但愿长隐山为言
——王兴舟先生作品研讨会发言
文:何志臣
春暖花开时节,兴舟先生将他的新书赠给我,我的手里沉甸甸的,这哪里是给我一本书啊,分明是将一座山给了我。是什么样的人,用自己的文字在经年的岁月中一点点地堆积成一座山,然后像一个高洁风流的隐士一样藏身在这座山的深处,用独特的文学眼光和细腻的文学笔触将心中的溪泉与鸟鸣,山花与松果,庙子和寺院,山人与云烟,夏秋和春天,野菜和麦田,写得如此天真与干净,纯粹与率真,平淡与蕴美,婉转且悠远,这是我这几天我一直不断思考的,也是我想在这里与各位老师交流探讨的。
正好,来之前我看了看,今天的图书馆外边,各种各样的小花在漫无边际地开放着,惹得路过的人驻足赏玩,而今天的图书馆中,我们在这里共同高赏由兴舟先生用心灵浇灌出来的文学之花,也是饶有趣味。看看,馆外的花与馆内的花,交相辉照,互为映衬,恰恰构成了一个美好的“花花”世界,而其中盛开的正是人人向往的高雅文学,让这场研讨会显得更有意味。
说实话,我与兴舟先生,字文识得多,人面见得少,虽然说人的外相只有一种形貌,可感觉先生的文字却有许多种美好,而这本文集给我感觉较为深刻的,是先生作品中的“隐士”思想。有人告诉我,小忍隐于山,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人在世界上终归是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隐藏着进而将这种隐藏的思想扩展于身外的俗世之中的。其实我倒觉得不必分什么大隐,中隐和小隐,因为小有小的含英咀华之妙,中有中的冲淡平和之美,大有大的浩荡气象之阔,一个人也并非只能隐藏在其中的一种形态之中。比如兴舟先生,据我了解,身为官员,他官声极佳,远远没有个别官员身上存在的盛气凌人与趾高气昂,反而平和可人,低调躬谦,将自己一颗灵气十足的文学之心在繁忙的公务和嘈杂的当下悄悄隐藏起来,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的文学灵感,生怕沾染了世俗的浊气,变了心中那颗“山居秋暝人自静”的文学之心,这难道不是一种“隐”吗?
但这也只是行舟先生的其中一“隐”,在朝则隐于朝,在山则隐于山,如果脱开我们这个红尘俗世的小都市,先生又将自己隐藏在哪里呢,很明显是太行山里,这是我从《梦里,有几朵花儿在开》的文集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隐士寻隐,山唯恐不高,林唯恐不深,泉唯恐不洁,云唯恐不多。云多人少的地方,高泉轻吟的地方,人比树少的地方,就是文学应该隐藏的地方,也是隐士向往的地方。在《梦里,有几多花儿在开》这本文集中,先生随山而隐,访林而入,遇泉而流,融溪而沼的文字描述有很多,但是最令我心意有动的地方在哪里呢?就是文集中写到的庙子和寺院以及佛堂,看先生笔下的古村、古庙、古佛堂,古意浓浓,万象不生,只一分寂寂,倒生出来万分禅静,仿佛先生的诗情雅意早已在30多年前就隐藏在了这斑斑古迹之中,从此后走出来的是先生的那条凡世之路,而那颗皈依性灵的文心却早已在冥冥之中以文学的虔诚拜祝在这精神世界的故乡之中。像《村庙》、《佛堂》、《寺上古事》这样的文章,与其说是一种散漫的文学回忆,不如说是一种精心建构的文学庙宇,一个隐机藏真的文人形象就在字字漫不经心的铺展中悠悠然而生出。
其实,先生的文心,又何尝只是隐在庙子和寺院中,何尝只是隐在故乡的传说和故事中。庙子和寺院终究是一方自成自隐的方土,而那太行山上花草树木则是天造地设的隐藏之处。花开四季皆应景,落得散文满山中,先生的作品集中,到处开满了文学的花朵,我们看看啊,桃花、梅花、水仙花、迎春花等等等等,甚至开出了美丽优雅的《女人如花》,我们经常说一花一世界,那我们想一想,两朵花,三朵花,很多花,应该是多少个世界呢?一千,二千,三千?那么多花与花的世界用素雅淡然的灵秀色彩装点出了先生文学境界中的三千个大千世界,真可谓“山花入尘相,万朵向心开”。而且我发现先生的花下,竟是如此安静的声音,先生的花里,竟是如此天然的淡香,绝对没有沾染半点的浮尘与乱世,也绝对没有溢出一点点的妖艳与华丽。它们的文学形象正如先生那份目下无尘、心上无垢的纯真一样,离人间是那么远,离人心却是那么近,在诗人陈抟的诗歌“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那样的天然境界中,王老师那颗隐藏的文心显然已经超然物外了,有一种天地一花,万物自化的感觉。如果刚才说的庙子和寺院终究还是人类自己构建出来的隐藏世界的话,那这些花花草草的本来面目则不带有一点人类的牵扯而可将文心文脉全然不顾地舍身寄托在其中,这也是先生在文集中将许多感情隐藏在花花草草中而得到的另一种审美妙处。
而最让我感到行舟先生隐士思想的,是我在《林虑山记》中看到的那群村民,看过这篇散文的文友一定会惊叹于先生的文笔和语言,而除此之外,我则惊讶于先生文中娓娓道来,侃侃而谈中不经意之间营造出的那群超然世外、不落人间、山为肌肤、茶雨做骨的村民。阅读到这篇散文的时候,我心中荡荡然升腾起庄子南华中的姑射山中如处子一般的仙人。仙人吸风饮露,乘着云气,驾驭着飞龙,神游于四海之外,而先生在书中以《林虑山记》为代表的几篇散文中描述的这些村民,人人不食半点人间烟火,只用千年山中精华,这不正是一个个隐居世外的不凡之人吗?读到这里我仿佛看到先生的本身也在其中,他乘着文学的云气,驾驭着思想的蛟龙,在自己创造出来的文学世界里逍遥无比地遨游着,饿了,读一点旧书补一补;渴了,饮一点甘墨润一润,他的灵魂与真心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这山中世界,梦里乾坤,先生有这么一座大山作为精神家园,真是让我有点羡慕了!
最后,不管是庙子寺院,还是山花野草,又或者四季交割,都是太行山里的事,而先生的文心也始终隐藏在这里。阅读先生的散文后,我们对这座山的认识已经远远脱离了表层印象,而仿佛跟随先生的脚步在文字的台阶上一步一步登上了一座文学的圣山。先生的作品集叫《梦里,有几朵花儿在开》,这是梦吗?梦本来就是另一种人生,而人生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梦?在梦如人生,人生是梦的太行山里,究竟有几朵花儿正在开放呢?我认为呀,一段文字一片情,一篇散文一朵花,一本集子一季节,一颗文心一生涯,愿在座的诸位在先生的文学世界里,在先生的太行山脉中,都能心有所获,采撷到自己最喜欢的那朵文学之花。谢谢!
作者简介,何志臣,笔名月抹蓝。纸质作品散见于《中国审计报》《国防时报》《贵州文学》《安徽文学》《河南作家》《青海湖》《贵州民族报》《劳动时报》《奔流》《重庆科技报》《河南经济报》《金色时光》《渤海风》《风沙诗刊》《大西北诗人》《无名文学》《躬耕》《安阳日报》等。目前任安阳市文联创编部副主任,兼安阳市作家协会秘书长。
(编辑:超君)